2013年1月16日 星期三

22K 到底代表什麼?


昨天我的伙伴 Jamie 寫了一篇【22K 根本是個偽議題】,除了分享次數破萬、在臉書成為洗版話題之外,回應留言討論熱烈程度也是難得一見。這個現象的背後,其實有很多值得討論的面向。

站在伙伴的立場,我不見得能夠客觀看待這篇文章與這些回應。但是以個人觀點來看,我認同該文的出發點與主要論述,不過必須說有些論述過於簡化,以芒果冰跟紅豆冰作為人才跟庸才的譬喻也不是非常恰當,但不失為一個值得討論的主題(否則宏碁的兩個創辦人也不會紛紛淌這缸渾水了)。

如果你問我的論點,我會說:22K 的確不是一個議題,它是一個現象。這個現象同時代表了很多面向的議題,代表了在政府、政策、社會、產業、教育等領域的失序失控與亟需調整。

從這個現象,我看到的是「政府偏袒資方、政策內容空乏、社會過度兩極、產業缺乏動力、教育供需失調」等等議題,通通是大問題,也彷彿都很難解決,但也都值得一一論述,找出解因。

首先,無論是 26K、22K 或者最低薪資設定,表面上是保護勞方工作所得,但其實是硬性扼殺了勞力市場的彈性,以及拉高了初設企業、新創團隊的門檻,所以真正受益的是擁有既得利益的資方。

如果我們把城鄉所得與生活費用的差距放進去,甚至房價、租金與房價所得比等因素放進去,就更會發現在一個國家設定一個相同的基本工資,是一個極不合理的事情。

在台北活不下去的薪資,可以在一些城鎮過得不錯;在衛星區域算是小康的家庭收入,在天龍國可能只能租得起一個單身套房。市場機制才能決定最適薪資,而不是靠政策管制

也從上面的兩個議題,可以看到社會級距的拉大,所得分配的兩極化。其實這是資本主義社會的必然...等一下?我們不是號稱實施三民主義一百年嗎?

但很抱歉,從我們開始補助產業、建立園區、創造租稅優惠之後,資本主義早就是台灣產業發展與經濟起飛的背後推手。現在台灣僅存的幾個社會主義三民主義遺跡,大概就是便宜但遲早破產的健保制度,五權分立卻功能不彰、既非總統又非內閣的奇怪憲政體制,還有非常沒有效率的政府機關與文官考試制度了。

有意思的是,我們號稱崇尚中庸,也在各種政策制訂上在利益團體與產業利益當中取得妥協(咦,大部分民眾的利益呢?誰管你啊!),卻讓這個社會越來越兩極,夢想與現實越來越難以兼顧,這才是為什麼鄉民們會對22K 這個議題這麼激動的主要原因。

雖然大部分資方似乎是既得利益者,但在產業快速變動的過程中,我們也看到傳統科技製造業與資訊業的經營越來越辛苦,利潤空間不斷壓縮,創業機會越來越少;而台灣的經濟雖然涵蓋製造業與服務業,以及貿易業、金融業、資本市場與房地產等,但若沒有製造業做為火車頭,金融業、服務業都將深受波及,整體經濟將直接快速下墜。

當美國都在讓製造業回流的此時,我們卻沒有好好利用台灣已有的機械、光學、電子、電機的設計、加工、組裝、量測等能力,以及學經歷優秀而高中程度高忠誠度的產業人力,開創新的製造業商機,這是非常可惜的。所以,我們不應該只發展網路與行動產業,台灣需要的是整體的經濟規劃與產業發展藍圖(好啦,其實經濟部正在推動三業四化,不過我對於缺乏產業經歷的政務官與政策規劃,實在沒有信心...)。

最後,是我一直關心的教育供需失調議題,也就是新鮮人不為企業所用,產業又一直喊缺人的雙重困境。這個現象的起源很簡單,就是多數高等教育師資師缺乏產業經歷,產業又不願意投資在學校與人才的研發資源與教育訓練上,加上這十年來普設大學、技校轉型,但產業還沒轉型、卻面臨技職體系弱化消失,於是高等學歷氾濫,但人力市場上卻顯得供需失調。

整體來說,我覺得 22K 反應的是一件事,就是政府無能、資方無感、教師無力,人才只能低就、屈就,不敢夢想高薪工作或開創事業,更不知道創業或產業需要的是什麼。

解方只有一個,就是不斷地溝通,並且大幅度的改革政府體系,提高具有產業經歷背景的文官任用比例,並且要求公務員、教師都必須到產業進修、實習、服務高等學歷也必須具有實習經驗方得畢業,並提高碩博士的入學資格門檻與產業經歷需要,才有可能讓這個產官學研看似緊密、實則脫節的環境,重新賦予產業跟人才新的機會。

那麼,我們才不再需要擔心,薪資成為一個議題,人才成為一個話題。

我們才有機會,讓知識份子再次成為社會的良心,並且如清大清華學院執行長王俊秀教授所說:

「我們要先成為人,再成為公民,再成為士農工商。台灣不缺教育,台灣缺教養;台灣不缺人才,台灣缺人品;台灣不缺個人游擊隊,台灣缺團隊。我們要像島一樣思考,像海一樣思考,不是向美國思考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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